「任豪x何洛洛」蓝海
🔺1.2w+一发完
🔺又名《骑上机车去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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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还在下雨。任豪放下百叶窗帘抬手看了眼腕表，这场雨一直从下午落到晚上，这都快凌晨了也没有要停的趋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怪自己记性不好，明明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也忘记带伞。
格子间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关上白炽灯后只有安全通道的绿色微光和对面大厦的灯光照明，他一只手拨弄手机，打车订单发出去10分钟了，这个点又下雨，排队的人一直排到两位数之后，屏幕上显示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有司机。
腕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11，任豪思考着如果还打不到车可能今晚得将就将就在办公室凑合一夜了。秋天的夜里还是有一点冷，休息室里似乎也没有干净的被子，别人用过的任豪觉得盖在身上气味总有些奇怪，陌生的味道包裹身体像是被入侵了领地一样。
他暗自觉得自己事情有点多，有的睡就不错了还纠结这么多。雨水顺着屋檐连成线落下来，乌泱泱的把街道也弄得模模糊糊。排在他后面用车的人越来越多，但两位数一直卡在那里无增无减。
“不会真的要外宿吧...”手机的光照亮他有些崩溃的脸。
街上的人影越来越熹微，就连对面那栋24小时不停工的大厦，此刻也逐渐一层一层往上熄灭。终于，他不打算等了，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着把取消订单的消息发过去，耸耸肩只能怪自己真的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太好。
“看你等很久了，需要我送送你嘛？”
何洛洛的五官藏在被雨点打满的护目镜里，除了零零碎碎的反光什么也看不到。他本来在附近的小吃街吃饭，这秋天的雨一连下了好久，站在店门口他也在懊恼要怎么回去。赵让在旁边笑他，让他为了耍帅骑机车出来，现在要淋成落汤鸡回去了。
说风凉话的人摇了摇手里的雨伞，“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不过你忍心你的车被淋一晚上？”赵让嘻嘻哈哈笑着自顾自撑开雨伞，脸上表情贱嗖嗖的同何洛洛挥手告别。
“雨幕下的机车少年，想想就贼酷呢是不是啊？”
就你能说。何洛洛在心底暗暗嫌他话多，忍不住没好气的呛声。
机车确实是为了装酷耍帅买的，一辆纯黑色的KAWASAKI，本来是想载着女朋友一起兜兜风，在夏天最后一个周末去海边度假。结果车才刚到手女朋友转头就坐上了别人笨重的悍马大越野，并且露出一副我不是拜金女我只是在追求真爱的表情告诉何洛洛，“你年纪太小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如果将来肯定要因为两个人的三观取向而争吵的话，不如趁早了断，这样对你我都好。”
所以坐在主驾驶那个年纪大的能当你爸爸的男人和你有共同语言吗？何洛洛嗤笑着转动手里的车钥匙把机车启动，马路被雨水冲刷过后有点滑腻，他没敢把马力挂足直接冲出去，黑色的影子像是一道利刃将落下的透明色大幕冲开。这么喜欢悍马嘛？早知道把地下室里停的已经积灰的大越野开出来了。
偶尔他也会后悔是不是真的因为没有满足女孩子物质上的需求才活该被甩，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该给的也都给了，手机包包化妆品，何洛洛看不同色号的口红看的脑袋发懵，实在搞不懂豆沙色和奶茶色究竟有什么区别。
他放下一只脚在斑马线前等绿灯亮，大雨噼里啪啦砸在身上，顺着头盔落在骑行服上一直顺着动线往下滑，最后归入大地。
长得挺好看的。这是何洛洛第一眼看见他时，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想法。穿着耐克运动外套的男生在大厦门口懊恼的往街边看，一看就是没带雨伞在打车的模样。这个时间点，要从城市CBD抢来一辆车很不容易，何洛洛看他在出入口那等了将近十分钟。
最后终于泄气了掏出手机准备取消单子在办公室里凑合过一夜，何洛洛关上头盔防风镜，一脚踩上油门再次冲进大雨淋漓中。
“啊？”
“啊什么啊？要不要我送你啊。”
他有点呆，何洛洛一只脚撑住机车跨出，他从尾箱里拿出头盔没等男生反应过来就递到他面前，“虽然雨有点大，不过我觉得骑车回去肯定比你跑回去快。”
何洛洛满意的笑着看那人停在原地，似乎有在考虑他的建议。
“当然，淋的雨肯定也要少。”他的手悬在半空，继续补充了一句。
从大厦到他家骑车也要半个多小时，何洛洛俯身握住把手，黑色的机车与黑夜和大雨融为一片，呼啸着穿过狂风，男生的手紧紧抓住他的骑行服，就是不肯搂住他。何洛洛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只好笑着随他去了。
街边的灯影在眼前如流星一样穿梭，他听见何洛洛在说话，只是语句被风吹碎了，传到他这里的时候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字。
“名字？”
大概是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不过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回应，何洛洛奇怪刚想回头看看他，那人就立马开口：“看路！”
何洛洛的E类驾照才下来还没两个月，确实不太适合做这样危险的动作，顺从的撇过头他笑了笑私自在心里想男生的性格，应该是细心温柔的人，连头发都用发胶喷的一丝不苟，明明最容易起褶子的衣服也熨的很平，还有说话的声音和语气。
“不太方便吧，我们大概不顺路？”游移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安全帽，任豪抿着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突然从雨夜里冒出来的机车打乱了他的思绪，任豪都没看清他从哪个方向过来，犹如天降一般倏地就停在大厦门口，黑色的车身搭上黑色骑行服，显得整个人很冷感，透露出生性凉薄生人勿近的气息。
“顺路，去哪都顺路，快上车，这雨等会会越下越大的。”
机车少年把防风镜往上一推，是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在周遭昏暗的情况下显得如此明亮，看不清其他的五官，但光是一双眼睛就知道他在笑，清澈的瞳仁里把自己映照的清清楚楚。
他讲话有一点口音，很明显的南方口音，何洛洛掌握把手拐弯骑进另一条街道里，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他的话语里不太准确的字调。
“行吧，那麻烦你了。”
何洛洛发现他nl分的不是很清楚，说那字的时候尤其明显，本来如果说不好普通话，听起来会有一点土气，不过在他身上不是很明显，反而有一种小孩子还在牙牙学语时候的那种稚气。
他摘下头盔，一头栗子色的短发在夜色里也没那么显眼了。任豪也把头盔摘下来还给他，刚想说谢谢，真是很谢谢你了的时候。对面那人却抢先开了口：“所以你叫什么？”
“我叫何洛洛，奈何的何，洛阳的洛，你呢？”
“任豪。”
他笑了笑接过任豪递来的头盔，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入尾箱里，任豪还没搞清楚他的意思，何洛洛就自来熟的开口：“我也不想的，你看它，没油了。”他指了指表盘已经到红灯区的油量继续说：“我家在东边，这个油量大概我要卡在半路的。”
何洛洛看起来很像那种不良高中生，一张很稚嫩的脸又染头发又在脖子上戴了几根项链，甚至于修长的手指上还有一枚克罗心戒指。
他扶住任豪的肩一起往楼上走，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使人觉得陌生，但又没那么不能接受，任豪惊诧于身体反应的同时听到何洛洛靠在耳边问他：“几楼啊？”
“十二楼。”
“自己住吗？”
“嗯”
“那你是单身咯？”
何洛洛笑起来只露出上排牙齿，嘴角拉成半圆形，他带着任豪走进电梯，平滑的反射面映出他们两个的身高差，只差了一点点，任豪还是略微高了些，他侧过头去看何洛洛问他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也单身，刚分手的那种。”
“你才多大就恋爱？”
“你觉得多大？”
“你，大概刚成年吧。”
任豪想了想，猜了个数字，“18，我觉得你18岁。”
“恭喜你，猜对了。”何洛洛抬抬下巴示意任豪开门，他们一前一后脱了鞋进去，湿淋淋的机车服被任豪扔进洗衣机里，何洛洛里面那件T恤也湿透了，同样黑色的衣服紧紧贴住胸口，他露出有点可怜的表情看着任豪说：“能不能给我件衣服，湿衣服穿着太难受了。”
任豪的衣服他穿起来有一点点大，卡在自己那刚好的肩线到何洛洛那就有一点落肩了，他不介意的耸耸肩，连同任豪给他的裤子也一同穿上，光着脚在屋子里转悠。
任豪把家里收拾的整洁利落，一点都不像是个单身独居男子的家，仔细闻一闻空气里还有一股清新剂的味道，柠檬味的。
他跟在任豪身后看他忙进忙出，洗完衣服又去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即将进浴室洗澡的时候，任豪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搭在门槛上转过来看何洛洛，“洗澡也要跟进来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任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何洛洛就挑眉笑着看他直接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浴室橘黄色的光一直亮着，过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有水声响起来。
洗完任豪从柜子里重新抱出一床被子拿到客厅的沙发上，何洛洛坐在那玩手机，看他走过来问了一句：“今晚我睡这吗？”
“你睡床上，我睡客厅。”
“这样啊，那一起睡呗，我不介意。”
他和赵让不知道一起睡过多少次，两个大男人只穿了内裤睡得横七竖八，早上起来不是他被踹到了床底下就是赵让被踹了下去。不过以他对任豪的猜测，任豪估计是那种连睡觉都安静乖觉的人，不会打呼噜也不会随便乱动。
“两个男人一起睡？”
“这又怎么了，一男一女一起睡才可怕呢。”何洛洛笑嘻嘻挡住他继续铺被子的手，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一把抱起沙发上的薄被推着任豪往房间里走，“谁睡沙发都得着凉，你明天是不是还得上班？你感冒了怎么上班？”
任豪没试过和男生躺在一张床上，他侧着身子尽可能的往墙壁那边靠，他们背贴背睡在一起，似乎是困了，何洛洛连打了几个哈欠，他翻过来突然和任豪离近。
“晚安啦，谢谢你收留我。”
男孩子微微笑出声的语调很可爱，任豪默默闭上眼睛两只手在被子里缩的很紧，“晚安”，他说。
梦里，他梦见了垦丁的、夏天的、西瓜和爱玉冰。穿花裤衩的栗子色头发男孩夹着凉拖在海边奔跑，他只能远远站在沙滩边凝视他，海岸线在太阳沉下去的几十分钟里逐渐变得灰蒙蒙，男孩的影子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任豪只记得他最后回头时那张脸上的笑容。
和何洛洛一模一样。
02
他们没留下微信后就告别，仿佛那天的偶遇真的仅仅只有偶遇，两个人交换了名字后再次沉入人海里。
何洛洛以前只谈过女朋友，接连好几个都是女生告白他觉得也不错，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然后吃饭逛街看电影，过情人节520七夕，然后再以各种理由分开，他歪着头沉思突然问赵让，“你有谈过男朋友吗？”
“啥意思啊？”
“字面意思啊，男朋友，听不懂吗？”
“同性恋吗？我可不是，你别瞎说！”
赵让听不懂他的玩笑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只是笑着站起来用手箍住何洛洛的脖子把他往桌下带，“我这么爷们，你看着像是会喜欢男生的人嘛？”
“喜欢男生就是娘娘腔啊？”
“这....”赵让突然想到了姚琛和周震南，他翻起眼珠思考了几分钟，“也不是吧，但喜欢男生，就很奇怪啊。”
“嗯，确实蛮奇怪的。”
何洛洛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也挺奇怪的，待在任豪家那天晚上，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任豪睡相很好，既不爱乱动也不打呼噜，只是偶尔会翻身。
任豪的枕头上和客厅柠檬味的清新剂味道不一样，他陷进去闻了闻，是拜里朵的流浪者之歌，不是一般男生会选的香味，是很秋冬柔和的木质香，何洛洛脑子里把它和任豪联系在一起，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把手伸出被子里，用指腹轻轻点在任豪额头上，顺着眉骨生长的方向去摸他的眼尾，黑夜静静笼罩他们，只有飘窗外面还留有的一点月光照进来，鼻梁在脸侧投下了微弱晦暗的影子。
喜欢男生很奇怪，但把男生两个字换成任豪，又好像没那么奇怪了。
他们第二次见面比想象中要来的更快，少年的机车在眼前飞驰而过，这是一条鲜少有人踏足的巷子，蓝色白色红色的光在道上坑坑洼洼的积水里闪光，任豪靠在墙边抽烟，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牛仔夹克，里面套了灰色卫衣。
手指夹着香烟在理发店门口发呆，他的头发不太需要打理，两侧剃的短短的，中间三七分拨开，依旧是用发蜡抓碎了固定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鞋子摩擦水泥地面发出的声音也没听到。
何洛洛放下机车过去打招呼，那人的烟也快吸到尽头，他扔了烟头踩灭，反应慢半拍的也同何洛洛问好，看他的机车停在一米外，又看何洛洛踮起脚尖轻轻走路的样子，任豪才明白原来是想吓他。
“没吓到你，真没意思。”
何洛洛啧啧感叹摇头，他走近任豪旁边闻到了一股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那种深邃的味道持续了很久都不会散掉，何洛洛说了句打火机借我，没等任豪同意就伸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把烟盒掏出来。
手指和皮肤只有一寸之隔，任豪盯着他完成了整套动作，很是熟稔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嘴，凑过来示意他点烟。
猩红色的烟头终于亮起来，何洛洛吐烟圈的样子其实很专业但任豪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抽抽就行了，别过肺。”
秋天的夜里月亮从墙与墙之间的夹缝里照进来，旁边是唯一一家营业的理发店，伴着细微的风声，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任豪最近过得都不怎么顺利，下雨忘记带伞被淋了个透心凉，后来还是因为淋雨有点感冒，感冒又影响了项目组的进程，导致于那个项目最后的收尾工作弄得寥寥草草。他站在办公室听上司拍桌子吹胡子的责骂，一杯水摆在上面被震得一直不平稳。
今天就更恐怖了，他直接被辞退了。
最近遇上的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看了眼何洛洛，他其实一直很浅眠，一点点响动就能吵醒他，梦里带着笑脸出现的身影，双手高举在海边放肆袒露愉悦，他被拉扯着一起跳进海里，海水的咸，海水的凉，海水漫过耳朵哗啦啦的响声，他们一起畅游在那片无人海域。
何洛洛的手指点在眉头的一瞬间，他就醒了，不过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睁开眼睛，只是任由他的指头从眉眼滑下来，从鼻梁滑下来，最后停在嘴角。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他的话问出来是疑问句，但语气是陈述句的语气，任豪嗯了一声，继续说：“最近工作状态不太好，被辞退了。”
“那你还养得起自己吗？”
“勉勉强强吧。”
“这样啊，那我养你好了。”
明知道何洛洛是在开玩笑，任豪还是很配合的回他，“真的吗？那谢谢金主弟弟了。”
他的一句话把安静的氛围打破，何洛洛转过来有点调戏的语气，手指夹住烟搭在任豪肩膀上，“真的啊，一个月管吃管住管你买买买，合不合算？”
“合算倒是挺合算，不过你要包养我嘛？”
“感情的事，用包养这个词，太玷污爱情了。”
“你之前怎么分的手啊？”
任豪很聪明的在话题即将走偏的时候转了个弯，何洛洛倒是很听话没继续说下去，他啧了一声开始回想上一次恋爱，“她嫌我幼稚，觉得和我三观不合，最后找了一个开悍马的。”说到这里何洛洛的烟终于抽完了。
他把烟头扔在水坑里，表情非常不屑的笑了笑，“什么三观不三观的啊，这个时代的人哪有什么绝对匹配的三观。”
“说白了就是喜欢有钱人而已。”
任豪闻言瞟了眼他的KAWASAKI，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说：“你确定？”
“噢，那个啊，她不懂机车，不知道这个的价格。”
“嗯，确实，如果知道了，我觉得她会选择跟你的。”
机车少年今天没有穿那套纯黑色的骑行服，明黄色的格子衬衫绑在腰间，他扯了任豪一把，拉着他往巷子口那边走。
这是第二次和他一起在夜里飙车，何洛洛说了句这次不要只抓衣服，今天没下雨，我怕骑快了你坐不稳。
风擦着皮肤被甩在身后，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顺着大屯路隧道一路向北疾驰。空气在耳边尖锐地咆哮，血液随着速度在血管里加速燃烧，没有速度和刺激，少年又怎么感受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妙。
他们一起奔走私逃，在无人的大街上飞驰而过，这是任豪从未感受过的自由，自由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也很难切切实实用情感体会，只是此时此刻，他张开双手感受晚风从他手中流逝的瞬间，突然才有了抓住自由的实感。
少年快乐的身影在经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拐角，每一个隧道里留了下来，随后又被风一起带走，变得无影无踪。
何洛洛感受到任豪贴在背上的温度，他笑着同任豪说：“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何洛洛也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载着任豪向前奔驰，无论前方在哪里，无论是否绝望或有希望。
取下头盔的一瞬间他们相视而笑，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何洛洛放下边撑和任豪一起坐在马路边，这是他经常一个人会来的地方，一条盘山公路走到最顶，站在不算高的山头手撑在后面盘腿坐着。
任豪问他是不是经常会带女孩子过来，何洛洛摇头说没有，只是一个人来，随后又转头去盯着任豪看问他：“那如果经常带女孩子来呢？”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不怎么笑了，刻意压低的声音总算有那么一点老成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你挺会把妹的，这里蛮浪漫的。”
他指了指四周星星点点的城市微光，以及这种安静无人的氛围，“在这里，接吻成功的几率很高。”
“是这样吗？任豪哥哥。”
何洛洛无论怎么样都没那么让人生气，他天生自带一种亲和力，好像他做再过分的事情引起来的怒火都会被打折一半，他闭起眼睛，吻技其实很拙劣，只是温柔的逼开任豪的唇齿，把自己的味道塞满他的心脏。
这个接吻持续了一分钟，何洛洛看任豪真的傻了才嗤嗤笑着收回来，他的脸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真的被吻的，脸颊微微泛起来红色让何洛洛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干了侵犯他的事情。
“生气了吗？”他挥挥手在任豪眼前摆过。
“你喜欢男生嘛？”
“不喜欢啊。”
“嗯”
这段对话结束的潦草，任豪看上去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生气，他垂下眼眸自己沉思着什么，何洛洛见他确实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便从他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来，替自己点燃一根也替他点燃一根。
抽烟的感觉其实很舒服，大脑会瞬间放空一切，只能注视到眼前那片辽阔的夜景。他吐着烟圈往头顶上看，黑夜里的星星被城里的繁华遮掩了光芒。任豪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总有那么一股酷酷的劲儿，要是不多接触一下，谁也想不到他会是这种温温和和的性子。
何洛洛还在脑子里琢磨他，任豪就先一步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随后向他伸手问他，“不早了，回去嘛？”
他们从盘山公路一直往回开，任豪又开始只抓他的衣服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隔了一道，何洛洛觉得心里闷得慌，踩了脚油门把速度往更快了开，结果任豪直接松了手去抓座椅后背，把两个人又拉得更远了些。
临走之前，何洛洛一脚跨在机车上另一只手从脖子上摘下项链，他接过任豪递来的头盔，顺手把项链放在他手心。
任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抓住项链的掌心还停在原地，何洛洛看他没反应便拉住他的手把链子握起来说：“我觉得你适合这个，送你了。”
其实是一条很普通的银制项链，底下坠了一个十字架。
这条项链任豪一直放在枕头下面，没有带过，这种强烈的摇滚朋克、街头嘻哈风格他基本不了解，但和何洛洛很合拍，挂在他身上就像是天生一对，而在自己这里则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任豪随手拿出耳机，是天蓝色的颜色，插进IPOD里，耳机里是那一首循环了过百遍熟悉的声音。
“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
“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现在十二点已经过了，又该回到现实了。
03
他最后决定去参加一个野外露营，不用自备帐篷的那种，夜里大家一起齐聚在山顶等待日出，在日出开始的前几个小时，每个人都笑意盎然，任豪能注意到有好几个女生都向他投来倾慕的眼色。
“你不笑的时候，其实看着不好接近。”
这句话何洛洛也说过，任豪接着又问他，“那你怎么敢接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冲你笑啊。”
“你那个时候虽然没笑，但是处于手足无措状态，所以显得乖乖软软的。”
说到乖乖软软这个词，他爬起来坐到任豪旁边，用指头戳戳他的脸颊说：“任豪哥哥，来，笑一个。”
最近几周他们没怎么见面了，加了微信之后何洛洛时不时来骚扰他，知道他家的位置便常常半夜来敲门，借口说自己快没油了没地方睡。
谁都知道这是借口和托辞，他站在门口对上何洛洛那张无公害的笑脸，他的笑弧生长的很饱满，刚刚好连接唇边和鼻翼，每次一笑总让人无法抗拒。
任豪说过无数遍下次不准了，可都在他耍赖下放人进来，他拿透了任豪的软肋，肆无忌惮到他的领地占山为王，穿着任豪稍微大一号的睡衣，他们同床共枕起来越来越合拍。
何洛洛会在入睡前轻轻到他耳边，用那种低声的气音和他说：“任豪哥哥，晚安啦。”
黑色的骑行服搭在椅背上逐渐放凉，他搂住任豪紧紧贴在一起而慢慢温热起来。
任豪来报野营时何洛洛问他怎么突然想出去露宿野外了，是因为和自己住腻了嘛？他这句话是当玩笑话问出来的，任豪看着微信里那条白色对话框，手指突然愣在键盘上，反应了半天才回过去一句话。
“没，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最近状态不好，你也知道。”
野营的篝火会其实没太有意思，主办方是想大家都活络起来，吃吃东西聊聊天，最好有那么一两对能成，给这份野外之行画上意外惊喜的句号。任豪不一样，他只是想等待日出那一刻，感受一下熹微的光芒所带来的希望感。
他在黑夜里活了太久，终于也开始渴望光明。
公路上的山道飙车比赛只能在夜里举行，站在街边不停挥舞旗帜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中间那辆迈凯伦P1，主驾驶位置的人熟练的擦拭方向盘，低着头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
赵让问他怎么又突然去玩这个了？
何洛洛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让那块银色的图案不停在手指间翻腾，他说：“没有为什么啊，就是突然想去。”
赵让觉得何洛洛最近很奇怪，时常找不见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走神，问他在想什么也不说，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挥手叫来了酒保点了一沓科罗娜上来。
“喝点呗？”
“行啊。”
喝了几瓶啤酒，何洛洛突然问他，“你觉得姚琛和周震南怎么样啊？”他的眼睛没往赵让那边看，只是有些好奇的语气。
姚琛和周震南的事情，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但何洛洛这么问起来，赵让仔细回忆了他们两个的点点滴滴，很诚恳的开口：“虽然是同性恋，但他们挺配的。”
周震南那种不好搞定的个性，可能换了女生真的很难包容他，只有姚琛这种大度平和到超乎想象的性格，才能像水一样围住了周震南这块扎手的玻璃，逐渐同他融为一体。
“那我呢？我适合女孩子嘛？”
赵让总算回味过来有些不对劲，他顺着何洛洛的视线去看他手里的那个打火机，这是从任豪那要过来的。
他理直气壮的从桌子上把打火机装进上衣口袋，振振有词的说：“都送你项链了，礼尚往来，打火机归我了。”
上面的花纹因为经常把玩被磨的也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何洛洛带着它总能似有若无的在开盖点燃那一刻，闻到任豪枕头上那股淡淡的木香味。
他暗笑自己是在任豪家待习惯了，可下一秒又被这种自然而然就涌上来的想法惯的跑去任豪家里，直到看见那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做菜，看到自己推开门已经见怪不怪的表情后才放下心来。
“何洛洛，你说啥呢？”
“我说，我好像喜欢上男生了。”
“不对，准确来说，我只是喜欢上他了。”
寂静的夜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他坐在石头上盘着腿和何洛洛打电话，那人有些急切的语气告诉他：“任豪，你往山下走。”
“啊？你来了？”
“快点来！”
说完这句话电话突然被挂断，何洛洛的声音消失在空荡荡的山里，任豪收了手机同一起出行的营友打了声招呼就顺着公路往山下跑。
一声信号枪响，车轮摩擦赛道发出的刺耳声音一齐响起，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车尾已经消失在盘山公路第一个夹弯。
何洛洛透过后视镜看紧紧追在后面的那辆GTR，盘山公路的第一发夹弯是一个低速弯道，要从这里抢先超车有点困难，他一转方向盘顶在GTR正前方，恰好挡住车头从空隙包抄的可能性。
接下来是一段全赛道最长的高速直线公路，GTR和EVO的马数匹力和加速度，要在这一段上来可能性也不大，何洛洛一边掌握方向盘踩紧油门，一边听耳机里的实时播报，“ P1始终保持领先位置，并且以压头速度只超车GTR一点点，EVO排在第三位，不过现在还只是第一夹弯，GTR和EVO能不能超车，P1能不能一直领先还难以下定论。”
何洛洛一直在想，喜欢上任豪是什么时候，他眼前的盘山公路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洞，唯有时时从窗外闪现的灯光还在提醒他尚在人间。他笑着想了想第一次见面，任豪站在大厦出入口那，一脸焦躁懊恼的模样。
他觉得王小波书里把喜欢这种东西描写的太透彻了，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还是喜欢你。
打火机依旧装在上衣口袋里，马上就是接下来几个连续不断的高速弯道，越往山上公路越陡，GTR很可能利用高速的转弯追回直路的差距，何洛洛降档过弯以便高扭高转，出弯也能更快提速。
任豪远远就能听见马达高速转动后的轰鸣声，他顺着盘山公路往下跑，一路躲过人群从黑暗中离开，站在公路旁举着旗帜冲耳机里说话的人都齐刷刷带了红色头巾。他想起何洛洛玩机车那个习性，猛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跑山道飙车。
这段公路往上的几个高速弯道又窄又急，如果轮胎抓地力不够，又或者马力转速过高很可能还没漂移过弯就连人带车一起甩出去，任豪的心突突猛的跳个不停，他从围栏一个翻身越过去，打算直接抄小道过弯。
顶在车队最前面的那辆黑白色迈凯伦尤为打眼，它依旧挡在GTR和EVO前面，堪堪不到五米的距离，超高速移动的距离带起一片飞沙走石，何洛洛想，如果今晚赢了这场比赛，就要立马找到任豪，向他告白，不管会不会被拒绝。
何洛洛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心脏被溢出来的甜蜜紧紧包裹，他远远从挡风玻璃后看到突然跑进赛道的人，车灯穿透黑夜扫到他脸上。
“何洛洛！”
任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但只是从眼前一闪而过，太快的速度以至于何洛洛只是凭借他的只言片语就立马确定。
真正的感情压抑不了的，嘴巴堵住了眼睛会泄露，眼睛闭上了心跳会泄露，心跳掩饰住了，小动作就露出马脚了。
何洛洛想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亲吻大抵就是终于掩藏不住的喜欢，摘下来的项链坠住的十字架背后刻了一小句英文——Love my way。
我的爱情之路。
他把项链交托在任豪手里，也带着一腔爱意缴械投降。
“一路领先的P1突然放慢了速度，他调头了！他调头了！”对讲机里冲出来的声音带着惊诧，带着红色头巾的人对着收声器发愣了半秒才继续说：“他往回走了！P1往回走了！”
博尔赫斯说：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呢？我陪你走瘦落的街道、我陪你看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陪你一起度过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悲哀，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黑白色迈凯伦终于停下来，稳稳停在任豪面前，何洛洛第一个冲出去拥抱住他，连带他被风吹凉的体温都一起抱进怀里。
何洛洛说：“任豪，我喜欢你，很喜欢，特别喜欢，非常喜欢，我没有喜欢过男孩子，你是第一个，但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男生而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才喜欢男生。”
任豪的手垂在两边，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回拥住何洛洛算不算正确，毕竟他才那么小，其实他在十八岁的时候，也很愿意把喜欢一个人挂在嘴巴上，他也像何洛洛这样用最强烈的爱意拥抱另一个人。
他把自己满满的心事与喜欢写在纸上收进信封里，趁着放学人最少的时候放进他喜欢那人的书桌里，整个晚上，他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象着会收到一封怎么样的回信。
这并不是一段友善的回忆，任豪捏住手掌，握住何洛洛的肩膀把他推开，盘旋在山里的风让周围也躁动起来，连同何洛洛一起。
“何洛洛，你还太小了，你不知道。”
后来那封信隔天早上被贴在公告栏里，旁边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同性恋真恶心！”
“恶心死了！你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男生？我想想都要吐了，求求你别喜欢我了，你喜欢我我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个男生怎么可能会喜欢另一个男生呢？”
“你是不是有病啊？”
04
其实还是喜欢女生比较好，任豪回答。男生怎么能喜欢另一个男生呢，他回想起高中灰暗的几年，想着已经那么疲惫了，还是不要让何洛洛也经历这种疲惫才好。
他有点忘记何洛洛那天晚上的表情了，他们一前一后在那条公路上分开，何洛洛开着车一路下山，他慢慢扶着护栏往山上走。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帐篷外的篝火早就熄灭了，他从帐篷里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估算了会时间觉得何洛洛快回去了才给他发了信息。
“好好休息，晚安。”
这条信息没有回复，任豪知道他看到了，何洛洛把头像背景圈都换成黑色，在失联后用唯一他也能够感受到的办法昭示自己的不满与失落。
对于这件事是任豪唯一一件没办法回答他的事，何洛洛的问题很多，蓝猫淘气三千问里都没他问题多，无论是天文或是地理，只要他能见到的，都要好奇一遍。
任豪听他在耳边嘟囔为什么水果都摘下来了还能越放越熟呢，那干脆不要等果树长成了啊，直接摘下来卖不就好了。
他蹲在新买的菠萝前面，看着发青的菠萝惆怅，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
何洛洛来的次数多了，厨房里多了一副他洗漱用的牙刷和牙刷杯，茶几上多了他一沓一沓买来的汽车杂志，任豪看他摆的那么乱忍不住要收拾，何洛洛又立马跑上来护住它们说：“别别别，我自己来！”
原本放在窗台的几盆植物被他浇水给浇死了，他不知道虎皮兰其实生长在沙漠里，每天定时定点浇水，连浇了两个星期，终于把虎皮兰的根泡烂了，叶子软塌塌垂下来全都发黄。
何洛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用脚把虎皮兰往身后挡了挡，讨好的和任豪保证：“放心！我明天给你买盆一模一样的回来！”
过几天盆栽搬回来的时候，任豪点了点翠绿色通透的植物问他，“你是怎么把他们弄混的？”
“啊？怎么了？买错了吗？”
“我觉得都长得差不多啊，扁扁的，一片一片的。”
他凑过来尴尬的戳戳叶子，反问道：“所以这是什么啊？”
“这是芦荟，你浇死的是虎皮兰。”
何洛洛想为什么姚琛和周震南都是男生，他们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而他和任豪却不可以。这个问题赵让也没办法告诉他，他动了动嘴巴，觉得无论是任豪不喜欢你或者是同性恋很难被认可，对何洛洛来说都不轻松。
他接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赵让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何洛洛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知道何洛洛没睡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递到何洛洛面前问他：“你不如出去骑骑车放松一下。”
“一个人躺着容易瞎想，至少骑车的时候你脑子会放空。”
何洛洛没有接车钥匙，他说：“任豪曾经坐在上面搂住我的腰，我习惯了有人一起以后就不想回到一个人了。”
“那你能怎么办？任豪能和你在一起吗？”
“不能怎么办。”
“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所以让我一个人待着吧，我习惯了就会好了。”
房间里暗无天日，他听见赵让关门的声音，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任豪的打火机被他蜷在怀里，上面其实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但放在这里总感觉任豪还在身边，他依靠着任豪的肩膀，听他耳机里《拥抱》的歌词。
“那一个人，爱我。将我的手，紧握。”
电视剧里的男生说：“希望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得不一样，不管我喜欢谁，都不再奇怪。”最后，他随他蓝色的初恋永久无声的坠入深蓝的海底。
任豪把那盆虎皮兰拿到另一间房间，开了一片空的阳台给它，没想到许久没照料，反而自己又慢慢重新长好，原本叶片上斑斑点点的黄色全部都长成墨绿色，他低下头剥开叶子去戳戳泥土，已经干的有些结块。
他想起来何洛洛说过：“我就是管它管的太勤了，要是不那么照顾它，说不定它能活的更好呢。”
任豪思索着把虎皮兰又搬回客厅，和何洛洛买的那盆芦荟放在一起，其实还是有一点相似的，他蹲在一遍打量两株植物，只是颜色深浅问题而已。
歌词里写，那一个人爱我，将我的手紧握。抱紧我，吻我，爱别走。
他一遍一遍默读歌词，一遍一遍想起高中那封被贴在布告栏里的情书，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个贴情书的人没什么分别，他把何洛洛饱满热情的爱意用一盆浇头冷水熄灭，告诉他男孩子应该喜欢女孩子。
这是他在高中无数次听过的话，“你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男生？喜欢女生不行吗？你好变态啊，真恶心。”
任豪把脸埋进臂弯中回想，第一次遇见是因为好奇，第二次遇见是好奇之后压不住的好感，第三次遇见是真实的心动，第四次第五次第无数次遇见是心动后压不住的喜爱。
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来找你，只有当面见到你，我的所有喜欢才终于有所交托。
正如王小波对李银河那封情书，何洛洛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想读给任豪。
你好呀任豪，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以前我不知道爱情这么美好。爱到深处这么美好。真不想让任何人来管我们，谁也管不着，和谁都无关。
他让何洛洛等太久了。
拨过去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来，何洛洛在电话那头压低呼吸声，听任豪和他说话：“洛洛你在哪？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话筒里的沉默声让人提心吊胆，任豪想如果何洛洛挂断了这一个那他就接着打下一个，如果这个号码被拉黑了就换其他号码打，这样看上去确实很疲惫，但比起和何洛洛在一起之后感受到的百分之百的甜，这些疲惫又显得无足挂齿。
“你来干嘛？”
“对不起，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很对不起。”
“如果只是道歉，就不用再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何洛洛听到他的对不起就觉得自己又猜错了，手指握住手机无声的收紧，任豪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让他反应了两秒是不是还在梦里，直到不由自主的滑下接听键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真切切的任豪。
“不是，我想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我没有感受过这种双向的心动，但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喜欢你，而是你喜欢我我才有勇气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所以。”
他听到任豪的声音有些颤抖，何洛洛缩在被子里紧紧捂住电话也捂住眼睛。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何洛洛把所有眼泪都擦在手背上，他努力抑制住喉咙里同样也颤抖的声音，用最平稳也最快速的声音回答：
“你问的。”
“不准反悔。”
然后任豪听见何洛洛在听筒里，用他最熟悉的笑意和自己说：
“任豪，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了。”
秋日过后，冬日来临。
他们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庆贺终于拥抱到对方，一同逃离那片深蓝色的海。
所以现在可以正大光明说我喜欢你了吗？当然可以，我的男朋友。
